随着虞笙感知力的不断激发,北阴承受的压力也在逐渐增大,所辛北阴也算是天赋异禀,在感知方面的抗性极为出众,适应了一会儿也就扛住了,然后他惊奇的发现,那些给与他压力的庞大感知力逐渐渗透进他的身躯,与他的感知力交融在一起,让他的大脑瞬间清明起来,同时精神压迫也在逐步加剧,对身体的负担也开始加重。
这让一旁束手无策的北陌有些担心,毕竟北阴的身体一直不好,这样的压力下,恐怕会对身体造成极大的负担,但他无法阻止,他不想残忍的浇灭阿阴那好不容易燃起的那一腔热血,他知道,只要这次祛邪成功,阿阴或许能够证明自己,变得更加自信点,活的更为自在些。而且经过时年一事,他深刻地意识到,自己的实力终究还是有限的,保护阿阴依旧很勉强,这次事后,有了魂弓为伴的阿阴也能有些自保之力,他也能放心一些。
所辛北阴比他预想地还要坚强,即使在这样的压力下,也逐渐适应了下来,甚至开始凝神锁定起妖邪的众多分身,领域之外的妖邪也在这一瞬间感到自身的所有气机被完全锁住了,一股极大的压迫感萦绕在了它的心头,让它有些打退堂鼓,分身也开始往外四散而逃,似乎想通过转换坐标来扰乱北阴的感知。
“虞小姐,把弓给我吧。再晚可就是放虎归山了。”北阴的声音带着紧迫感。
虞笙将魂弓——化翎递给了北阴,左手接过,入手的瞬间,并没有长弓入手的沉重感,是因为认主了的缘故吗?还是说是魂鸢的特性导致的?北阴还没来得及多想,就感觉到庞大的感知力像是找到了倾泻的地方,瞬间向手中的魂弓涌去,魂弓上魂鸢的纹路也在此刻瞬间亮起荧光,光芒随着感知力不断地涌入也在不断变亮,魂鸢鸣声阵阵,感知力逐渐转化类灵力,然后凝结为箭,威势也在不断积攒,同时随着庞大的感知力有了倾泻,北阴也感觉压力骤降,身体也轻松了不少。他没有丝毫放松,右手食指,无名指,中指扣上弓弦,射箭的基本要领族内有年轻祛邪者在学,他旁听也知道一些,但姿势并没有多标准,不过问题倒是不大,由于是感知力锁定的目标,所以箭矢并不会因为姿势的问题而产生偏离。
弓弦被逐渐拉开,惊人的气势激荡开来,空中的雪花也因此变了方向,类灵力凝结的箭矢顶端闪烁着明亮的白光,胜过那黄昏的残阳,照亮了有些昏暗的天色,挽弓拉至满月,白皙的右手青筋突出,因为身体原因,似乎有些勉强的样子,北阴的一声轻喝,弓弦一松,弓鸣铮铮,随着类灵力所化的箭矢向着结界外激突而出,划过一道完美的轨迹笔直地越过了结界,在出结界的一瞬间,类灵力四散开来,化作无数金色魂鸟,向着各个不同的地方展翅而去,所过之处,妖邪领域被划过无数裂隙,带着无可匹敌的威势直中目标,伴随着妖邪撕心裂肺的哀嚎声,所有分身在瞬间被灭杀。
“好厉害,这手段,啧啧,当真恐怖。”高乾也见过几次虞笙的祛邪,可那些妖邪显然没有这只棘手,故气势也没有这次那么逼人,初次见到这么大场面,不禁惊叹出声。
但是北阴蹙了蹙眉,察觉到了不对,在领域破碎的一瞬间,他才发觉命中的竟全都是分身,这只邪祟本体一开始就没在领域内,也没有贸然踏入他的感知范围,在分身被全部灭杀后,当即逃跑了,估计是回去养伤了,作为灵魂天生残缺的妖邪,能有如此智力,也算是不弱的存在了,只是这次赔了夫人又折兵,怕是以后也不敢再轻易打雪庄的主意了,只是本体尚且不知,还是让虞小姐谨慎一点好。
“虞小姐。。。”话没说完,就被虞笙打断了。
“好歹也是一起祛过邪的人了,还如此生分,我可还送了份大礼给你,就换不得你一句笙姐?”虞笙有些埋怨道。
是了,北阴心想,先前唤人作虞小姐也就罢了,毕竟并不相熟而且很可能之后再无瓜葛,但现在不仅一起祛了邪,还欠了赠弓之情,再如此称呼确实是有些不妥。
“那笙姐见谅,不过事情并没有完全解决,这只妖邪极为狡诈,本体并不在领域中,故此躲过了我的感知,我只灭杀了它的分身,重创了它,还是让它跑了。以后,笙姐你还是多小心些,让庄民尽量减少外出,村内务农畜牧,能自给自足还是少外出的好,这样这次遇到的事件也能少些。”北阴面带愧色道,是他疏忽了。
“啊,这妖邪,真是狡猾。”高乾有些愤愤道,随后又有些担心。
“无妨,这次祛邪,它不死也得脱层皮,被灭杀了那么多分身,领域也被击破,它的本体必定元气大伤,冬日人烟稀少,它的伤可没那么好养,而且妖邪一向遵循弱肉强食的法则,它能不能撑到开春都难说。雪庄可以安宁一段时间了。”虞笙说话间,就开了结界,将李家的小哥儿放了进来,结界刚开,李家小哥儿顺势就躺倒在了地上,走近一看,才发觉这李业的嘴巴竟是被冻上了,面部也僵住了,难怪不发一言,面无表情,一副丢了魂儿的样子。
“高乾,赶紧救人,带他去烤烤火,叫李家那些人准备些温汤稀饭,动作快。”虞笙镇定地对着一旁发呆的高乾吩咐道。
“好。”高乾应了一声,抬起冻僵的少年快速离去。
“这家伙也是命大,几天滴水未尽,还有妖邪盯着,正常人早崩溃了,能坚持到现在也是不易啊。”北陌挑了挑眉,对李业的生命力表示赞叹,普通人能活到现在实属不易了。
“确实不容易啊,虽然李家的人在庄内有些自视甚高,让人有些厌恶,但这李业平时待人接物却是颇有礼数,是个不错的年轻人,若是就此离世,还真是让人遗憾。”虞笙对李业的评价还是很中肯的,李家这小子作为普通人来说,确实不孬。
见天色已晚,气温更寒冷了些,几人开始往回走,一路上没有共同话题的几人气氛也冷了下来
“虞小姐,不是阙都外派的吧。”沉默良久,北陌冷不丁问道。
“嗯,我的家乡很远,此番远游也是有着自己的目的,来到这儿就被绊住了,留在雪庄除了护佑村民外,还是为了等人,我有个同伴外出很久了。”虞笙没有否认,目光朦胧,似乎在追忆些什么。
“是么?或许我能帮你找找?”北陌并没有追问下去,对方把自己的来历说的模糊不清,自然是不想透露更多的意思,他自然不会自讨没趣儿,不过帮忙倒是真心的,毕竟人情这东西还是各不相欠的好。
“不用了,他总能找到我的,只是时间关系。”时间,对我们这种人来说,最不值钱了,虞笙暗自想道。随后她眨了眨眼,半开玩笑道,“就这么想跟我撇清关系么?不用在意,其实是我还欠你们一个人情。”
看着北家兄弟二人有些疑惑的样子,她笑着道:“前几天那只大妖是你们斩杀的吧?”
此话一出,二人就更加好奇了,虞笙是怎么知道的,据她所说她一直留在雪庄并未外出,而且感知力受限,只能覆盖雪庄结界外十米的范围,时年的事按理来说,她不该知道。
“我有一些预知能力,不知什么时候就有了,也可能是感知力变异产生的,不过没那么强大,只能预知一些危险,而且时间跨度越大画面越模糊,危险越大也会影响清晰度。你们到来的前几天我预感到了危险,但是影像很模糊,我就明白了,那大概是极为恐怖的存在,我处理不了。”虽然自己不会死,但是雪庄的人大抵难逃一劫,虞笙那时候确实很烦恼,那只妖兽很棘手,阿征不在,她又不擅长战斗,不过,所幸事情被北家兄弟解决了,算是她欠了人情。
“原来如此。”兄弟二人恍然大悟,雪庄原先应该是时年的下个觅食点,如果没有他们的话,雪庄确实难逃一劫,但兄弟二人原先以为这事儿无人知道,也没有挟恩图报的念头,也就忘了这档子事儿,可虞笙猜到了是他们斩杀了时年,故此承了他们的情。虞笙赠弓也是为了还人情,但北阴又帮她祛了邪,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,她确实还欠着他们一个人情。
“所以,能讲讲是什么样的邪祟,让你这幅身体亏空城这样,就连一丝一毫的灵气都没剩下?”虞笙对于那种存在也是好奇的,毕竟这段时间在雪庄可把她憋坏了,对外界还是向往的。
这幅姿态,倒是让北阴有些想起山姬了,那钟灵毓秀的少女也是如此,因为责任被忘忧谷绊住了,神的寿命大抵是很久的吧,可她却只能在忘忧谷度过漫长的岁月,只因为她生来就有责任。北阴想起山姬对于他的所见所闻耳目一新的样子,对于外界,她多半也是向往的吧。对于情况类似的虞笙,也是同情了起来。不禁向她讲述起离了忘忧谷的所见所闻,他和陌哥那一波三折的经历,不过他隐瞒了天藏之事,时年的情报倒是分享了一些。
其实时年的情报很珍贵,而且北阴身怀天藏之事,越少人知道越好,所以天藏之事,北陌其实不打算上报给宗族,以免有人打北阴的主意,可时年的情报却是必须交上去的,虽然这种妖兽很稀少,但以后再遇到或许能减少祛邪者们的伤亡。为了减少伤亡,阙都一直都很看重妖兽的情报,并给予相应的奖励。兄弟俩合计过,决定斩杀时年的功劳由北陌一人承担,并由其分享时年的情报。其实北陌并不贪功劳,尽管他想晋级一流祛邪者很久了,但他还没堕落到需要贪图自家兄弟的功劳,只是为了不暴露天藏,只能将北阴从此事中摘出去,这让北陌不禁有些愧疚。
“原来是这样的妖兽,时间之力么,难怪我看到的画面如此模糊,这样的邪祟,能够斩杀也是难为你们了。”虞笙恍然大悟道。
分享完时年的情报后,北阴顺势就想到了自己的那场梦魇,虞笙说她的预知能力可能是感知力突变造成的,那自己是不是也可能拥有了类似的能力,只是他的能力还不完善且不可控,才以梦境的形式呈现了出来?